“林裴，今年十九岁，没有明确的魔术派别，保有未知，危险程度评估为C，水平超越见习魔术师。”欧阳茵把一叠资料摆在了我的面前。
正午十二点，食堂。
“唔，好详细哎。”我看了一眼照片，上面的林裴正冲着我微笑。
“李燕南给我的。”欧阳茵说，“这个档案还是她完成的。”
“对外来说，林裴的隐藏很好，光是他的各方面得到的奖状都有一厚叠，看上去是一个好好学习的优秀少年。”欧阳茵接着说，“他在本地也没有干涉任何魔术师的事务。”
“‘C’，这个评估，应该很高了吧？”我问她。
餐桌旁边人来人往，但是没有人稍微往我们这边看一眼，这全都得益于欧阳茵精心布置的领域，其效用除了帮忙占座之外，还可以一定程度隔绝与外部的交流，不仅使讨论起来更加随意，也减少了周围的目光。
“我们那边对于李同学刚刚完成了一份评估，危险程度是‘D+’，见习魔术师水平。”欧阳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，“通常一个同龄的魔术师，危险程度也是‘C-’。”
“就是说很重视了？”我漫不经心地把筷子伸进碗里面。
“另外——”欧阳茵又拿出了一份比较薄的资料，“还有一个怀疑对象，大二，名字叫做安悲风。”
我接过了那略显单薄的一张纸，上面也有相片，相片上的人皮肤有些黑，戴着眼镜。
“这个人，危险评估未知，燕南姐原来并没有注意到他，这里只有非常简短的资料，他也没有明确的魔术派别。”
“这个人，我好像见过，在食堂打饭的时候，见过一次。”我指了指照片。
“这就是我们了解的全部信息了。”欧阳茵把东西推到了正中央，“你觉得是不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？”
“不好说。”我把鱼块小心地拿着，“总觉得很奇怪。”
“怎么啦？”欧阳茵有些不耐烦，“哪里奇怪？”
“还差一个人……对，还有一个没有确定是否是魔术师的。”
“那个啊，已经确定了，并不是魔术师。”欧阳茵摆摆手，“只是拥有通道，却没有选择魔术师这条道路。”
“还真是幸运啊。”
“是啊。”欧阳茵舒了一口气，“明明可以正常生活的。”
“你有没有希望自己当初没有选择这条路？”
“不——我出生就注定要成为一个魔术师，没有选择可以说。”欧阳茵捂住额头，“好累的。”
“你们家为什么会有两个魔术师呢？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，“不是说后代魔术师越多，家族落败的可能性越大吗？”
“啊？”欧阳茵愣了一下，“这个，也许是因为我们家算不上家族吧？我从小就没有见过妈妈，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。”
“对，对不起。”
“没事，对我而言，‘妈妈’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存在。”欧阳茵无奈地笑了笑，“我父亲也从不愿意提她。”
“对了，那个防御领域的精神骨架，可以教我吗？”我尽量岔开话题。
“反正你学不会，先吃饭吧。”欧阳茵叹口气，“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专长，没必要全部掌握。”
“总是觉得，就连一个简单的魔术领域，都有一半要别人来完成，挺过意不去的。”
“觉得自己不如，别人？”她眯着眼睛看着我。
“嗯。”我只好点点头。
“易夏，看着我。”欧阳茵盯着我的眼睛，我只好看着她。
“你是我见过的，元素天赋最强的魔术师。”她用力地说，“没有人能够只听一遍暗示就把火焰点燃，就连我父亲都说他这辈子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——能够这样使用火焰的人，除非他就是火焰！”
“就是火焰，什么意思？”
她突然不说话了，把头埋在两臂之间。
“怎，怎么了？”
“没……事，你继续吃饭吧。”她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。
“欧阳先生。”来人缓缓地走到了桌前。
欧阳根抬起头，看了看来的人，有些惊讶。
“你怎么，来了？”
“记得我跟你说我要来看那两把刀吗？”来人发出苍老的声音，他的头发和胡须都是银色的，但是步伐却很稳健，“很久之前说的，但也算是个约定。”
“真的很抱歉。”欧阳根抚了抚轮椅的靠垫，“它们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，先请坐下吧。”
“送人了？”老人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。
“你知道，一个是旧友的遗物，还给了他的儿子，算是物归原主。”欧阳根不紧不慢地说，“另一个，小茵喜欢，就让她拿去了。”
“那都是好刀啊。”老人点点头。“我本以为你会送给儿子的。”
“他应该自己找到自己的刀。”欧阳根摇摇头，“那些刀都是没有名字的，而他需要一把有名字的。”
“哦，听说日本魔术师的制刀工艺很好？”
“原来也许还行，但现在却没有精品了。”欧阳根摇头，“我前些时候去过一趟日本，恐怕是最后一次去了。”
“那边仍然很乱？”老人问。
“不乱，但是仍然一片衰颓。”欧阳根叹口气，“能制刀的老一代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，剩下的也制不出什么好的了。”
“他们还拒绝科技战斗？”
“就剩下那么几家顽固分子。”
“可我在美洲呆了一段时间，倒是看到了不少的好枪。”老人凝视着欧阳根，“使用起来非常方便——你确定你们不需要用枪？”
“这里枪支管制。”欧阳根说，“就连刀之类的东西也要尽可能的小巧，更别说日常旅行不能随身携带。”
“唔，这倒是没错。”老人捋了捋胡须。
“前几天那个冼由纪——我跟你提过，这片地区的委托人，她用了几个不错的魔术，她把水变成了冰剑，硬度什么的都很好。”
“可是超出领域外的魔术，魔术驱使在精细程度上不是很困难吗？”
“我到现在没弄清楚她的‘保有’，这件事不好说。我们的人如果能够掌握这种技巧，估计就没必要这么急着去寻求科技上的进步了。”
老人站起身，“既然如此，为什么不去找她呢？”
“你也知道，近些时候这边很缺少元素魔术的使用者，就算掌握了，也用不了。”
“真可惜。”老人顿了顿，“那么，我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，不能看到刀实在是太遗憾了。”
“抱歉。”欧阳根看着老人向门帘外走去。
“你……好。”
李奈放下手中的笔，看见一个男孩站在她的面前，男孩长得不算高，脸有些胖，眉毛蜷成一团，下面的眼睛也不太大。
“同学，有事吗？”李奈小心地问。
“你是李奈同学吧？你就是魔术社团的副社长吧？”男孩似乎是眯着眼睛问。
“我……是，怎么了？”李奈很奇怪地打量着对方。
“我想加入你们社团，但是听说社团的招新已经结束了……”
“没关系啊，这一点你跟社团提出申请就好了。”李奈耐心地说，“只要你有一点点魔术基础。”
“我没有那方面的基础。”男孩低下头，“所以……”
“你想学？”李奈咀嚼了一下对方话里的意思，“是这样？”
“但是，我有另外的基础。”男孩声音变得和蚊子一样小。
“另外？！”李奈不明白。
“我看过你们的表演——就是军训完的那次，因为，你并不是真正的变魔术，而是，而是……”
李奈有些明白了，轻声接上他的话，“驱使。”
“没，没错。”男孩说，“我想，是不是这里算是魔术师的，一个秘密集体，或者……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李奈拿起了笔。
“白立松。”男孩说，“白色的白，立正的立，松树的松。”
“你是本地魔术协会的？”
“不……我是，是自学的。”
“自学？”李奈惊讶地看着他，“怎么自学？”
“我有书，我有很多书。”白立松稍微挺直身子，“很多关于魔术的书。”
“你没有老师？”
“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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